22（过去）

（工作日志摘要）—十月十八日运动会结束了，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对我越发疏远。焚烧炉里出现人骨？

我现在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了。黑板上的“肃清”两个字第二天被擦得干干净净。我向广播部的人打听了《英雄》的事情，他们说根本就没有这张唱片，并反而对我更加怀疑。

—老师，您真的很奇怪啊。

这样的流言也传到了一年级和二年级，学生们也不再认真听我的课了。我被彻底地无视、孤立了。事到如今，全校上下都对我冷眼相待。同情我的只有勤杂工竹泽先生一个人。我心中无限悲凉。

那天，我上完第一节课准备回教员室的时候，竹泽先生偷偷叫住了我。

“老师，能不能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先别问了，来吧来吧。”

他的样子很急迫，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竹泽先生来到后院，在焚烧炉前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对我说：“老师，这是什么东西啊？”

遍地都是焚烧后留下的灰烬，他蹲下身，用火筷子在灰烬中来回扒拉，很快就夹出一个块状物。

“这个看着像什么东西呢？”

“像是骨头吧。”

“老师你也觉得像骨头吗？”

“是啊，大概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吧。”

“是体型相当大的动物吧，比如狗之类的。老师，有人把这个扔

 

进来了。”我们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动物，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但这件事却在学生中间传得沸沸扬扬，我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

传出去的。有人自始至终都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恐怖新闻

 

—十月十九日

焚烧炉出现人骨

昨天早上，勤杂工发现有人把人骨扔进了青叶丘初中的焚烧炉里。太可怕了，居然是人的骨头！是谁的骨头呢？本报编辑终于查明了真相。不是别人，正是从家中失踪的长谷川美铃的骨头。一心寻死的她想必是自己躲进了焚烧炉里，谁都没有发现，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啊，真是太恐怖了。引发这起悲剧的就是那个家伙。说起来，诸位很快也会有所觉察的吧。读完要烧掉。

23（过去）

长谷川美铃自杀的流言传遍了全校。学生们似乎都在说，自杀的她的尸骨在焚烧炉里被发现了。

我从教导主任那里听说了这个流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一口否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

父母不可能什么都不说，而且，警察肯定也会着手调查的。”“那么，那个骨头是什么骨头啊，肯定是动物的骨头吧。”“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在焚烧炉发现的骨头现在存放在竹泽先生那里。“还是应该找人来鉴定一下比较好。”教导主任表情严肃地说，“要

是查出没事的话，流言自然就平息了。”“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呀？”“也许吧，不过这种闲言闲语必须要扼杀在萌芽时期才行。”“那就这样吧。”我提议道，“让小野田老师检查一下，怎么样？ ”“嗯，也好。就先这么办吧。”

教导主任走到理科老师小野田的座位前，和他说了几句，小野田理解地点点头，站起来和教导主任一起离开了教员室。趁这个机会，我给长谷川美铃家打了一个电话。我不相信她死了，我想听到她的家人亲口证明这个流言是假的。接电话的是她母亲。一听到是我，她彬彬有礼的语气立刻尖锐

起来。“你有什么事？”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无法消解的愤怒。“我想问问美铃君的情况怎么样了。”“美铃没事，请你不必挂心。”“身体基本恢复了吧？”“我觉得这和你没关系。”“作为班主任，我希望能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我们把美铃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送到安全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暂时不会让她去你们那个学校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来上学呢？”

“这可不好说。”她的回答非常冷淡。

“我知道了，再见。”

“让那个孩子休息一段时间吧，请别再打扰她了。”她说完就径

 

自挂断了电话。她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萦绕，教导主任和小野田就回到了教员

室。教导主任朝我走来，无力地摇摇头。“小野田老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骨头。”“那要不要找警察来鉴定一下呢？”

听到我的话，教导主任立刻沉下脸。“为什么非要通知警察呢！你就这么希望这个学校丢人现眼吗？”

出乎意料的强硬语调让我的身子缩了一下。“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那你是怎么想的？”教导主任粗暴地说，“本来这些事情都是

因为你的不检点造成的，你再不注意的话就自己看着办吧。”教员室里的其他老师都抬起头，沉默地看着我们。千春也在其中，她一对上我的视线，就尴尬地低下了头。“十分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今后一定注意。”来自长谷川美铃母亲的冷硬拒绝和来自教导主任的严厉警告给了我双重打击，让我情绪低落。啊，我真是太可悲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呢？我现在简直就是一只误入狼群的可怜羊羔。

恐怖新闻（号外）

连载 百物语⑦【初中老师】

那天，我刚从学校回到家就收到一封信，信封后面写着长

谷川美铃。

“老师，因为我的疏忽给您带来很多麻烦，十分抱歉。由于

种种原因，我不能去上学了。晚上也许我会去学校一趟，请您

拨冗和我见个面。我十月二十日晚上八点在理科教室等您。我

会把手工教室的窗户打开，请您从那里进来。美铃”

邮戳显示是松井邮局十九日发出的。二十日的话，不就是

今天吗？现在刚过七点半，还有三十分钟。我拿着手电筒跑回

车站，这时一列火车刚好进站。

一到青叶站，我就向学校的方向飞奔而去。

到达校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八点钟。教学楼已经隐没于一片

黑暗之中。我振作精神，朝教学楼走去。

正如信上所写，手工教室的窗户微微开着。我又想起了那

个犹如噩梦般的夜晚。不要去，另一个自我在耳畔细语。但是，

不去的话就解决不了问题，回去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的处境

已经很糟糕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更糟了。

我来到手工教室的窗下，没脱鞋就钻进去了。我确认了

一下里面没有人，然后打开了手电筒。美铃会在这里吗？还是

说……

“现在已经很糟了，绝不会比这更糟了。”

我像念咒一样念叨着这句话，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当我看到被手电筒照亮的某个东西时，冷静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那些曾经见过的黏土胸像里，混进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胸像。

还多了一个女生的全身像。仔细看去，女生像的下半身赤裸，腹部凸起，这不就像怀孕了一样吗？

“怀孕？”

怎么可能！不会有这种事的。

我感到背后一阵恶寒。怀孕、女生、肃清。

这是在暗指长谷川美铃吧。

“长谷川，你在那里吗？”我一边喊，一边准备走出手工教室，这时我发现讲台上放着一张纸。“我在理科教室等您。美铃”

笔迹和送到我家的那封信是一样的。我攥着这张纸，走出手工教室来到楼道里。手电筒射出的光圈在剧烈地晃动，就像我内心的写照。

“长谷川，你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我的声音在颤抖，颤抖的声音响彻走廊。没有回音，声音渗入木制的教学楼。没有听到长谷川的回应，我来到二楼的理科教室，胆战心惊地拉开门，寒冷的屋子里弥漫着一种类似于福尔马林的味道。

“喂，长谷川！”

手电筒照亮了教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教室后面有一个玻璃柜，里面摆放着装有药品的瓶子、烧杯、试管，等等。靠墙摆着一具等人高的骷髅，骷髅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屋里有四张试验台，其中一张上放着一个瓶子，像酿梅酒的容器那么大，瓶子里装着东西。瓶盖是打开的，福尔马林的

味道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我用手电筒照了照瓶子。那一刻我所受到的惊吓恐怕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从喉咙

里挤出沙哑的声音。“这不可能！别干这种事了！”瓶子里装着一只幼鼠的尸体，一张小标签贴在瓶壁上，上面写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长谷川美铃的孩子”。这时恰好响起《萤之光》a的歌声，从广播室传遍全校。（终）

*

本报编辑藏身暗处，一直监视着班主任的行动。这里所写的一切都是事实，不过他的心理活动是编辑想象并描述出来的。读完要烧掉。

24（过去）

（工作日志摘要）—十月二十五日我在青叶丘初中的最后一天。与学生和老师们道别。做完善后工作，我就离开了学校。

a《萤之光》，改编自苏格兰民谣Auld Lang Syne（中译为《友谊地久天长》），由稻垣千颖重新填词。日本学校毕业典礼时经常唱这首歌，一般被认为是一首表达离别之情的歌曲。

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学校。

作为三年级的班主任，在学生临近大考的时候中途辞职肯定要受到家长教师协会 a的大肆批评。我也知道这样做很不负责任，但我去意已决。我已经对教学工作毫无留恋了，我希望以放弃这份工作来换取心灵上的安宁。

我已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勉强残存的理智支持着我熬过了这一周。我向校长和教导主任表达了辞职的意愿，他们只是嘴上说了几句挽留的话，考虑到我的存在给学校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他们也没有进一步劝我留下。

谢天谢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对他们心生感激。

年级主任当然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我一走，他们的负担就会增加。这些事我当然心知肚明。是你们几个非要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当班主任的，所以事情才会闹到这个地步，不是吗？其实你们早就知道那个班不正常。所谓确信犯 b，指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事到如今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班二年级时班主任要辞职了。他肯定在那一年里被这个班逼疯了，身心都饱受摧残。我要在自己彻底疯掉之前辞职，这也算是对那些学生的一种报复。当然，并不是说全班都是坏人。

你们自己选择高中吧。都十五岁了，这么点事也可以自己完成了吧。

今天，我把辞职的事告诉了学生，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也好，我对于辞职一事也就不会有任何愧疚了，在这个意义上我倒

a全称为Parent Teacher Association。 b确信犯，在日本，以道德、宗教或政治信念为动机，确信其行为属于正当而犯下罪行的人。

是应该感谢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趁机委婉地向他们说

出了心里话。你们这些浑蛋。这个学校的人全是浑蛋。期中考试？级长秋叶提出关于期中考试的问题，我冷淡地告诉他去问新来

的班主任好了，这些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所以，我想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诸位了，我很遗憾。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你们带给我很多快乐。非常感谢。”最后一节补习课结束之后，我向 3A班全体同学告别。“还有问题的话，就抓紧问吧。”

没人举手，于是我收拾好书本离开了教室。辞掉这份工作的我立刻感到身心愉悦。要是能一直保持这种好心情，再工作一段时间应该也不错，我稍微感到一丝惋惜。不，我摇摇头，现在辞职时机正好。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画像里的首任校长一脸惋惜。我挥手向他告别。“再见了，校长。”

今早的临时教师大会上，校长宣布了我离职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特别的反应，好像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一样。我没有和教职员工一一道别，只和相关的几位老师交代了一下今后的工作。

回到教员室，只有校长、教导主任和其他几个老师在场。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花了大概三十分钟整理好书桌，然后就离开了那里。我站在校园里望着教学楼，这栋木制的二层建筑在暮色中呈现出一个黑乎乎的轮廓。楼里已经没有学生了，只有教员室还亮着灯。不会再回来了吧。二楼 3A教室的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

飘动，就像在跟我告别一样。这个景象在我的脑海中打下了不可磨

灭的烙印。

哈哈。

这是我年少轻狂的岁月中令人憎恶的一页。我在心中翻过这一页，又回到原点。校园旁边的几棵樱树在我四月刚来赴任的时候还满树花蕾、含苞欲放，而现在树叶都已经开始发黄，过不了多久树叶就会掉光。在这半年里，樱树向我展示了各种各样的风情。谢谢。

我向校门走去，看到大门旁边那尊身背柴火认真读书的二宫金次郎雕像。你在读什么呢，金次郎君？我想起无着成恭 a所著的《山元学校》里，有一个学生说“金次郎就背这么一点柴火，真够轻松的”。其实在过去那个贫困的年代，山区的生活艰苦得无法想象。

总之，跟二宫君也告个别吧。

二宫金次郎的雕像旁边是首任校长的半身像。我向他告别他也不理我，眼睛径直盯着荒岩山的方向。滑稽的小胡子君，谢谢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你了吧。

我走出校门，心里没有任何感伤。沿着收割完的麦田之间的小道向车站走去，心情十分轻松，有种想蹦起来的冲动。从此我就自由了，我打算先在国内流浪一年，再找个喜欢的工作，自由自在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到了青叶站，上行列车还有五分钟才到站。

站台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只有那里被灯光照亮，那个女性就像站在舞台聚光灯下无比耀眼的演员一样。

a无着成恭，（1927—　）僧侣、教育家。他曾在山形县山元村中学教书，其间把学生所写的有关生活点滴的作文编辑成册，取名《山元学校》，于一九五一年出版。该书对日本战后的教育实践有一定启示。

“千春！”听到我的叫声，她慢慢抬起脸、站起身。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滑下脸颊。“你在干什么呢！这里很冷吧。”

一阵寒风吹过站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冬天。

“我在等你。”

“为什么要等我？”

 

自从保健室事件以来，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一直躲着我，我也跟她搭不上话。因为缺少交流而导致的误会在我们两人之间形成了无法弥补的巨大鸿沟。

“果然，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她说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没事啦，你不是也活到现在了吗？”“那种学校，我不想回去。”

千春说着走到我身边，把脸埋在我的胸前。“你把我扔下就一走了之，真是太恶劣了。”歉疚之情油然而生，我心里一阵刺痛。伸出双臂搂住她，把她

更深地拥进怀里。好温暖，真的好温暖。“我也很想你啊。离开你让我心痛得无以复加。但是……”“那就带我一起走。”“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你还有工作。”“不管那些了，我受不了了。”“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就是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求你了，带我一起走吧。”

我的心中顿时充满柔情蜜意。我抬起她的下颌，吻上她的唇，她也回应着我的吻。我们之间的鸿沟瞬间填平了。这时，列车的汽笛声传来，就像在祝福我们一样。柴油机车呼啸着进站了。

我们松开对方，等待列车停下。我们这对比过去感情更深的恋人一起登上了两节车厢中前面的那节。这条铁路支线连年亏损，这时车厢里也只有几个人，就像我们俩的专车一样。

“我要去旅行。”

“我也一起去，可以吗？”

“就像私奔一样啊。可是这样做你会失去全部的。”

“失去你才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如果现在犹豫不决的话，以后

 

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列车开动了。我们在包厢中相对而坐，紧盯着对方映在玻璃窗上的面容。“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就高高兴兴地私奔吧。”千春“嗯”了一声，脸上容光焕发，像小孩子一样高兴。“我们两人的崭新人生从此开始了！”

列车在平稳地行驶，我打开窗户，寒风吹进车厢，但我们丝毫不在意。正相反，此时寒风吹在我们被希望之火灼烫的脸颊上，反倒感觉很舒服。

“很快就能看到学校了。”“是啊，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看到那里了。”列车转过一个大弯后，顺着行进方向的右边，就能看到青叶丘初

中那恐怖的轮廓了。教员室的灯光已经熄灭，大概校长他们都回去了。“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那个学校，我都不怎么喜欢。”“我也是，最让人害怕的是肃清什么的。”“肃清？”千春吓得瞪大了眼睛。“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也被肃清了。黑板上大大地写着

‘肃清’之类的字。我被列为肃清对象。在惩罚到来之前，我决定干

脆先离开那里。”

“你也被肃清了？”

“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吧。”我说。

 

正当我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学校某处突然划过一道光芒。“刚才的光你看见没有？”

千春好像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我应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片黑暗。闪光的地方是校园的南侧，长着樱树的地方。有人站在树下。

是二宫金次郎或者首任校长的雕像吗？不是，地点不对。站在那里的是人。类似手电筒射出的光芒闪过，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好像是地藏菩萨。”正如千春所说，那里好像有个留平头的地藏菩萨。“平头？”是 3A班的某个学生在目送我起程吗？“可能是我班上的学生，会是谁呢？”正说着，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对，那家

伙不是在送我，而是在看着我乘坐的这列火车通过。

“难道是那个家伙？”

“怎么了？”千春不安地看着我。

“啊，我觉得那家伙大概在谋划着什么。”

“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是肃清吗？肃清—没错，我终于明白那家伙的布局了。那家伙就是一连串事件的

幕后推手。这个浑蛋，把人耍得团团转。手电筒的光芒映出了那个人影。头上的学生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五官看不清楚。我用手捂住胸口，突然很想呕吐。“没事吧？你脸色好苍白，还流了这么多汗。”

千春拿出手帕，向前探出身子想为我擦汗，然后下一秒，我的身体大幅度歪倒了。当千春也同时朝我倒过来的时候我才明白，倒下不是因为我身体不适。

列车中有人发出嘶哑的尖叫。列车像电影慢镜头那样慢慢地翻倒，飞出了铁轨。轰鸣声，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恐怖新闻

 

—十月二十六日

班主任遭到天谴

前几天，引发种种不祥之事、并宣布在第二学期中途辞职的班主任遭到了天谴。

他和长谷川美铃的桃色事件曝光之后受到了多方责难，让他无法忍受，最终决定辞职离开这个学校。他在第二学期中间，学生即将面临大考的关键时刻选择辞职，这种不负责任的举动又使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居然在学生面前说出“你们的事和我无关”这种身为教师不该说的话。虽然他离开了学校，但是上天是不会放过这个恶人的。

从青叶站出逃的他，坐火车经过学校的时候朝学校的方向吐口水。诸位，怎么能原谅他呢！愤怒的学校对他实行了报复。

那件事大家看报纸应该也知道了。没错，火车脱轨了。他

被送到了医院，好歹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后来的事情本报编辑

也不清楚了。

连载 百物语⑧【恐怖的石头地藏】

石头地藏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坏事的。在学校还是一片

墓地的时候，当地人就信奉地藏菩萨。大家相信，如果身体不

舒服，去摸摸石头地藏就马上会好起来。久而久之，石头地藏

菩萨的五官都被摸得模糊不清了。后来又经过很多年，饱经风

雨洗礼的地藏菩萨却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

有一天，在校园里玩耍的学生无意中发现了角落里的地藏

菩萨，并恭敬地拜祭了它。地藏菩萨感到非常高兴，它想为学

生做些什么。

报答学生的机会很快就来了。那个德行败坏的老师从学校

逃走了，地藏菩萨抢先一步，在铁路线上等着他的到来。

天已经全黑了，不久后传来了列车渐渐驶近的声音，地藏菩

萨一声不响地埋伏在铁道边。铁轨在咣当咣当地摇晃，地藏菩萨

为了不掉下来拼命地忍耐着，终于列车拐了过来。成败在此一举。

地藏菩萨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撞向列车。然后怎么样了呢？

列车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立刻就偏离了轨道。

虽然地藏菩萨的身体被撞得粉碎，但它还是心满意足。

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