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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虚拟:毛培斌诗文集 完结

作者:毛培斌
毛培斌先生时常被我们称作毛老,他却更希望我们叫他老毛。
我对书架的最初想象来源于九十年代毛培斌那个位于湖北十堰顾家岗的家中,其时我和胡赳赳过去为他祝寿,在他那个简陋却被塞得喷薄欲出的书架面前梭巡良久,并收获诸多思绪。如今,我也有了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碟子和老婆的化妆品,却不怎么读了。年轻的时候还真是读书的好时光啊,那时经常恐惧表述不准确而索性放弃表述,现下人到中年,浑水摸鱼的事看了不少,做了不少,脸皮一厚,胡说八道,往往还能用“条条大路通罗马”来自圆其说。
诗歌和神祗的关系让我一直困惑:诗歌是屠龙之技,诗歌既成,龙却没了,这样的天然空,会不会多让几位诗人成佛?好吧,我们换一个思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没说放下菜刀,立地成佛,放下菜刀,我们发现自己还系着围裙,成不了佛,仅成得了家。说的是能屠生灵万物而不屠,胸藏大恶而日行善,法律术语就是犯意表示和犯罪预备。诗歌能屠龙而我不屠,自然立地成佛。
无实用而有大用,似乎是审美的基础,也向来是诗歌的大用。我会向毛培斌先生的诗歌致敬,向其中如纤维般纵横致密的廿年岁月致敬,向一位诗人坚守的态度致敬。至于对诗歌文本的诗学剖析,如前文所说,我读书不多,力不能逮,尽管脸皮够厚,仍担心在毛培斌先生的诗集中指东打西,误读丛生。那就正经谈谈感想吧。
毛老曾经自嘲:孔子是述而不作,他是不述不作。如今看来是作而复述,挺好。捧读毛培斌先生的诗集《我心虚拟》,感觉在读一本体悟之书,实修证得的点滴跃然纸上。我们凡夫俗子要有顿悟的圆慧似乎已经不能,能坚持体悟也是正道。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慧能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讨论两个偈子的高下只是妄语,如果空不了硬要空,那会让自己相当难受。显然毛培斌先生智慧,他明白体悟和顿悟皆可达成证悟,因此在体悟的路上走得飘摇自在。当然,大成的道路上不可能只有轻松愉快,会有阶段性的审视、质疑、焦灼和不安,这个年龄我已经学会不把这些看作软弱。
以金刚气养菩提心,说的同样是殊途同归的事,小沙弥念经念成老佛陀,不知脑袋上要挨多少棒喝,用雷霆手段,修持菩萨心肠。诗歌就像一条鞭子,用力抽出去,打对了打错了都是落在自己身上,哦对了,尼采说鞭子有时候也会落在别人的女人身上。毛培斌先生鞭法凌厉,抽过去既有赤裸裸的灵魂,还有白花花的肉体,前者对诗人来说基本属于本职工作,后者就需要勇气了,诗歌的功能除了消解还有还原,除了审美还有审丑。这让我想起诗句:万物生息于处处沟壑。沟壑是阴暗潮湿的,可偏偏万物生息于此,这句话想说的不仅仅是物性的存在,还有别有用心的深意:沟壑不会凭空存在,它的左近一定有丘陵,万物自阴生长而出,向阳蔓延而去,欣赏阳光下干燥骄傲的美时,也要颂诵阴暗里潜滋暗长的丑。这些均是你是我,是诗歌的原旨。
如果这篇小文能如我所愿传达出我对坚持过的,正在坚持的毛培斌们的敬意,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陈冰,楚人,诗人,医者,少年入川,现居四川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