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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像没有犄角和尾巴瘸了腿的长颈鹿 完结

作者:于一爽 著

(一)一坐一忘——丹提——纳芳地

二〇一一年四月四号,前天到昨天

刚才看方磊写饭局,我又想写饭局了。反正也是胡说八道,谁爱怎么认为就怎么是。

只是我刚要写,就有一人给我打电话,一开口我都震惊了,还是劝我不要喝酒。他讲了很多酒友的人品问题。恐怕这是个问题吧,但到底什么是人品呢……

他说你老了也没人搭理你,正确,我从来没幻想过老了让这帮人搭理我,心里都很明白。酒也并不意味着自暴自弃,可能恰恰相反,只是说,对于人生那些装饰性的逼事儿每个人也是有容忍限度的。于是最后想,还是喝点儿吧,不去想理智地生活。当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节奏,我一年之间喝掉了别人五年的酒,以后就算了。

我只是说,没有幻想过谁管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或者自己玩儿自己的。还是写饭局吧。前天晚上从一坐一忘换到丹提,大约也是这样。我有点儿印象还,沙东一直说酒神从神坛跌落至神马,表示吃惊。我是觉得根本就连神马都不是。我跟马乐千言万语来着,有一哥们儿对着我俩谈三弦。大仙自己又撅了好几瓶,死活指着一棒棒糖说是打火机。我还跟一朋友发了一万条短信,商量一会儿怎么接头。于是临走的时候跟大家吹牛逼说要奔簋街扑几个朋友,出门就折了。直接打车回家,司机说不认识我家,我说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先睡会儿。还有,从丹提滚出来的时候,沙东在切台球,哈智超也切,我跟他们拜拜拜拜。后来马乐跟我说,小哈一晚上就没看清球在哪儿,所有人都醉了……还来来走走了很多人,爱谁谁,彻底断篇儿。

男人变老了,姑娘也不轻松。总是如此,醉后各分散。有一次也是在这,我看见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姑娘的腿,死活不让她走,他已经没法一人回家了。姑娘像处理死狗一样给他扔进出租车。谁也不用管谁这倒是真的。

这就是前天,各种大。昨天是各种没大。我和马乐没事,小崔大了。他说自己喝大了总觉得有个火球撞过来。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跟编的似的,不过我觉得很优雅,到时候地球也没了吧。

昨天小崔频繁走肾,他不在的时候,我们说了点儿不想让他听的:自己消费的一些情感关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尤其对于那些失去了纯洁却没有本钱堕落的女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所以昨天一直聊这些,抽的烟很奇怪呀,第一下总是点不着,第二下总是烧起来,把眉毛燎了。后来太安静,也不想说话了,用手机放了会儿音乐,民工范儿;可我竟然想起一件事儿,很多年前和男朋友在半夜的出租车上绕着城市的高架桥快速往家驶去,车窗摇到底,风声在耳边呼呼的。

我昨天还得知我认识的一人失踪了,应该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我只是有点儿吃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应该不会死了吧?

后来一点多钟,散了,朋友的餐厅在地下一层,我们坐着货梯就上来了。运行特别慢,一层,好像上升了一根烟的功夫。货梯四周全是三合板。

回家没事,还看微博,热情洋溢,五点钟躺在床上仍然可以不睡。我甚至在床上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喝酒。那肯定是过年,全家在一起,爷爷奶奶都还没死,活得可好了。爸爸也没像现在这么老。当时觉得家里的亲戚好多呀,都是从哪儿变出来的?我看他们一盅一盅的喝,问我来点儿吗,我牛逼呀,还没上学,一饮而尽,就跑院子里玩儿去了。捡了几块儿板儿砖,把搓衣板放上面,做了一跷跷板。酒劲上来,人有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一脚踩上去,搓衣板劈了,直接狗吃屎,哇哇大哭。妈妈出来揍我说叫你喝酒,直接领屋里给涂红药水,还是紫药水?我躺在里屋床上,望着天花板,头晕目眩,特别开心。外屋的电视里是春节晚会,已经开始有人放炮了,听见他们喊我妈煮饺子。

大约就是这些,最后再说一个梦,昨天马乐给我讲的。她说梦见自己去酒吧找王朔。王朔说,你来了?你来错时空了,回去读《金刚经》再来。她就回了,出门打车,司机问小姐去哪儿,脖子转过来,是一张玩具熊的脸,还打了个黑领结。

(二)大董

二〇一一年四月九号,前两天的后来

我有时真担心这一点,现在一穿衣服要出门就高兴。当然这主要是跟大家见个面喝个酒。其实可以控制一下,但是我也不想控制。

前两天艾丹说出来吧,我说好呀。因为从美国回来还没见,到得又比较晚,我为了追大家,很快就大了。最后算了算,十多个人,喝了一堆白的,又开了三四瓶蓝方,好像把冰块都喝了。喝多了人就思考婚姻和爱情,说一些谁都知道的结论,把人之常情当做普遍真理到处宣扬。什么甭管婚前男的追女的还是女的追男的,婚后男的都一个字:累;或者另一个字:烦。其实,这话女的说也行。

九点来钟,有一个单板滑雪的叫潘蕾,说要撤,一会儿要参加个酒会之类的。我们登时就急了,说:这不就是酒会吗!能喝的都跟这了。这帮人就是时间多,别的都少点儿。

当然,来来走走这种事儿,谁也拦不住,到了十点左右,我们也撤了,换到了一个朋友家里又待了会儿。他们有人在玩儿牌。因为艾丹该奔厦门了,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的赌博文化,必须先在北京练习一下。他可爱玩儿老虎机了,招牌动作就是背着俩手在老虎机之间穿梭,碎碎念:抠逼!打个三天三夜胡子都不刮,快睡着了还摁呢。

因为我不会玩儿,就跟这朋友家里溜达来着,发现他那儿还有雪花牌冰箱,我觉得特别亲切。我家小时候也有,那会儿还住平房。于是我打开看看,里面都是冻的鸡鸭鱼肉。我还给拿出来几坨,放外面了。我这也不知道是要干吗!

其间又赶来一个朋友加入赌局,我说你怎么才来呢。他说有个同学要自杀刚给劝住。我说自杀的人劝不住等等。

再后来狗子发短信,说哪儿呢。我说哪哪哪。他说他扑过来得了,还有方磊。我说快来!后来就是我们仨在赌桌旁边支了一小桌喝啤的来着。肯定还千言万语了。狗子的眼睛经常都是看着我脑壳上空大概十厘米处,有点儿冷漠。我还说最近身体不灵,有点儿喝不了。他说你以后别巨大地喝,大喝就行了。

后来喝啤的觉得有点儿不够,我们仨就奔簋街了。那会儿一点来钟,只多不少,我和方磊说还能叫谁出来呀?狗子说北京的可能都睡了,石家庄没准还有酒友。我们没去石家庄。

奇怪的是,换地儿之后我的酒娃脾气就发作了。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几口酒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大了,还挥泪再见,活体告别。

第二天我就完蛋了。书包里发现了很多啤酒瓶盖,不知道是谁干的。手机没喝丢,手机链丢了。我还跟我爸说我干不了脏活累活了。他说你就跟酒桌上坐着就行了。这句话是讽刺。然后我都快渴死了。看见我爸在吃汤圆,他从正月十五之后天天吃,可能是怕浪费吧。我说你也不怕砣住,给我来点儿汤,最好戳破一个,这样有甜味。这让人想到马三立的相声,粘锅了。喝完汤,我就昏睡来着。然后又发烧了,我爸给我拿了个冰手巾,我说:里面裹的是一条冻鱼吗……然后我就一直枕着他的胳膊,他说把他肩膀都压麻了。

后来晚上的时候,方磊发短信说来吗,黄珂这儿呢。我说我还卧床不起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