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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散 –中国狂士传 完结

作者:孟泽 徐炼

司马昭任大将军监理名存实亡的曹魏政权后,阮籍老母逝世。知道这一噩耗时,阮籍与人围棋正酣。对方无心再下,要求到此为止,阮籍不肯,定要决出胜负。

之后,阮籍又从容饮酒二斗。突然,他一声狂吼,吐血数升。

嵇康的哥哥嵇喜(此人当时正苦心经营着自己的职守,被阮籍目为“礼俗之士”)知道阮母去世,虔诚恭敬地前来吊唁,阮籍漠然以白眼相对,嵇喜不欢而去;接着,嵇康捧着酒、挟着琴,晃悠悠地前来,阮籍大悦,像过节一样,欣然以青眼相待。这就是阮籍有名的“青白眼”。

裴令公楷也来致哀,阮籍醉眼蒙眬,披头散发,盘膝坐着。裴楷哭着行礼,尽哀而返,阮籍旁若无人,依然纵情啸咏。有人笑话裴楷说:“吊丧该是主人哭,客人方致礼,阮籍若无其事,你哭什么?”裴楷回答:“阮籍是方外之人,所以不循礼教,我辈俗人,自然要按规矩行事。”

居丧其间,阮籍曾在司马昭处与何曾等一起吃饭,阮籍饮噉不辍,酒肉不禁。有人因此质问司马昭,晋王以孝治天下,而阮籍重丧在身,居然酒肉常食,无礼放诞,应该把他放逐到边鄙海外,以正风教,无令污染华夏。

司马昭回答说:“阮籍母亲谢世,你们不能设身处地替他分忧,还要处罚他。他有病,羸弱不堪,毁顿如此,饮酒吃肉也不是丧礼所完全不能通融的,你们不能宽厚置之?”

因为丧母的哀痛,外坦荡而内淳厚的阮籍形销骨立,几乎灭性。及母亲将葬,阮籍蒸了一锅肥肉,又饮酒两斗,然后与母亲诀别,先是默不出声,痴痴无所反应,突然大叫一声:“穷矣!”废顿良久,吐血一阵。

因为对现实有着更加无奈的孤寂情怀,阮籍对身外的一切也必然变得冷漠、智慧而淡定,他细腻痴情的天性为木讷的外表所遮掩,他返璞归真、臻于自然的人生意向与独立不羁的生活情趣,包裹在哲学悟觉与审美形式的双重茧壳中。